不堪回首的論文迷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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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教授當到52歲，前年辭職到業界發展，今年正式創業當老闆。回顧前塵往事，有將近三十年之久的時間，對我來說，寫出好論文發表到國際期刊就是最「具體」的事業成就！不僅文章被國際期刊接受是件大喜事，如果發表後一段時間發現被引用次數很多，就會和我現在看到自己寫的電腦書登上暢銷排行榜一樣的興奮！可能會和家人去吃一次昂貴的牛排大餐「慶功」！

據我所知，台灣最聰明努力的菁英，博士教授乃至國家研究機構的研究員，大多數就是這麼過日子的！這很像一個信仰虔誠的教派中，一個非常奇特的宗教儀式！對於圈內人來說，那是再嚴肅不過的大事，被尊稱為「學術」研究！但是實質上這些論文活動與真實世界沒有直接的互動關係，充其量只是一群特定身分人士的社交儀式罷了！事實是：愛因斯坦的相對論，不管是在報端發表或直接寫在牆上，都無損於它的價值，國際頂級期刊根本不會讓你的研究成果變得更有價值！那我們投稿成功時到底在興奮甚麼？

終於有這麼一天！當SCI不再與我的未來有任何直接的名利關係時，我才徹底醒悟，論文發表在真實世界的人眼中，是一件多麼無所謂的小事！尤其是在這個資訊已經可以免費充分流通的網路時代，論文發表平台根本與一個很少人去瀏覽的冷門網站一樣的不重要！它還受到重視的主要原因是它依舊是台灣學界計算身價的標準，就跟資訊領域很多過時的技術證照一樣！即使知道完全沒用，只要老闆認為需要，想求職的年輕人就會拼命去考。

以我們軟體開發業來說，我們真的是走在現代科技的尖端，但是有多少圈內人是靠著論文期刊來學習新知？或交流研發成果的？真正重要又有商業價值的演算法是不會被發表到國際期刊的！一定是先用它盡量賺很多錢，等到它已經過時，不再值得任何人認真學習，變成歷史古蹟時，才可能成為學界人士可以公開「研討」的議題。

即使我想「發表」或分享研發成果，寫在這個部落格或任何網路專業討論區，都比發表SCI的能見度更高！流傳更廣！想知道這些資訊的人一定可以免費輕易的找到看到！但是有幾個「學術界」以外的人看過「國際」期刊論文呢？事實是：那只有付了高額權利金的頂尖大學(或研究機構)的師生才能經過校內IP或帳號密碼上網查閱，一般書店裡也絕對不會販賣 SCI 期刊的！

文明國家所以會出現「學術界」，最原始的動機，應該是基於使社會國家，乃至整個人類的科技文明持續進步的需求。這些人多數五穀不分四體不勤，不是實質的生產者，但是會受到國家與多數辛勤工作的民眾供養，原因在於他們夠聰明！聰明到可以發明或發現更多讓一般人受益的好東西！

因為他們是稀有資源，要讓全球各處的這些聰明人彼此的研究更快進步，更有效率的攜手前進，所以有了論文期刊與研討會之類的交流活動。但是我們真的沒有想到這些東西到了東方文化，尤其是台灣學術界中，居然變成一種嚴肅的「宗教」！嚴肅到比實際的國計民生更受到國家菁英們的重視？是不是很像MIB星際戰警電影中的一幕？有人將一隻手錶放在車站的置物櫃裡，聚居在置物櫃中，體型很小的一群外星生物就將手錶視為神祇來膜拜？難道我們的菁英也非找個東西來拜才行嗎？

以我個人的「奇特」經歷來說，我在國內的博士班發明了一種全新的地形辨識方法，也充分的在老師們面前解釋展示過了，但是老師們並未因此感到振奮，甚至面面相覷，誰都不願鬆口說我的論文好到足以拿到博士。直到一位教授「好意」的私下建議我先去投稿最專業的SCI期刊，「他們」審核通過之後，此地的老師們就敢說YES了！事後果然如此發展！老師們相信SCI的商標甚於自己的專業判斷，那篇SCI的評審真的比我的老師們更懂我的研究嗎？誰知道呢！

當時我慶幸終於拿到博士學位了！但是回頭看來，卻是失去了一次拿我的發明直接創業的好機會！事實上那個方法確實被應用於很多國外的地形辨識研究、GIS系統甚至遊戲設計領域的虛擬地形影像控制！我卻只是竊喜「我拿到博士了」？這就是我信這個宗教之後衍伸出來的奇怪心態。

當我想升副教授時，類似狀況再重演一次！2000年時，我實作出了國內第一套自行研發的側掃聲納軟體，因此受邀到幾個大學及國家級研究機構演講多次，也確實將成果完整發表到「國內」的海洋技術期刊，但是提出升等時還是被打了回票，原因只是我沒有將成果投稿到SCI去「認證」！國內期刊在那種「宗教」中是完全沒有地位的！所以我只能切割我的研究，拿兩個片段去投稿兩篇SCI拿到副教授資格，但是沒有人可以從那兩篇SCI看出我研究的全貌，國內期刊寫的那一篇反而可以！真的是奇哉怪也！

相對的，在美國名校的文化中，當教授或學生有了好的發明，學校第一件考慮的事情是協助發明人創業！趕快去賺錢、去將研究成果貢獻給真實世界，做研究的目的本來不就是要福國利民嗎？既然已經有成果了，還窩在學校「研究」甚麼碗糕？上甚麼課？學位或畢業證書都不重要了！快點下山去行俠仗義吧！按照他們的邏輯，我在前面兩次尋求「SCI協助認證」時，他們已經會主動幫我創業了！我也不必多等二十年，到54歲才靠著車牌辨識技術自行創業。

這些美國學校要的是從真實世界的一般人之中賺到口碑，要讓未來的學生知道進這個學校會有前途，即使不能畢業都沒關係，只要他在此校讀書研究時找到成功機會就是真正的好事了！資訊軟體業界的幾個名人不都是如此？賈伯斯(蘋果)、比爾蓋茲(微軟)、祖克柏(臉書)誰拿到大學畢業證書了？學校也能期待那些走出校門創業成功的校友或教授會回頭捐獻學校發展基金！所以美國最有錢的都是私立學校，依賴國家奶水的公立學校才是弱勢的後端班大學。

反觀我們的「學術界」思維，就很不務實了！當教授學生有研究成果時，就只會鼓勵他發表SCI論文，讓學校排名上升(這也算成就？)，然後趕快給他學位或升等教授、當系主任、當院長、當科技部長，反正就是用一堆名韁利鎖讓他們更樂於窩在安全的地方接受供養，而不是鼓勵他們發揮有用的研究成果到真實世界去造福民眾，這真的很奇怪欸？

不好意思，做生意應該與人為善，似乎不應該批評太多，但我真的是希望台灣變好一點！我是看到一些介紹美國頂尖大學鼓勵創業的報導之後，才有感而發的！如果我們的學術界也能清醒一點，多多務實地將研發力量投注到真實世界，不要完全浪費在徒具形式的論文遊戲上，或許台灣的產業現況就不會這麼差了！
<張逸中，逸中軟體設計公司CEO，前台灣首府大學副教授，現文藻大學兼任副教授>

[SIMON]

[auricle]

[senno]

可惡的論文@@

[big T]

是迷失不是迷思
恭喜作者在52歲找到了自己並發現了家人。
每天一大早到病房三更半夜才離開一樣是迷失，
迷失在醫院裡的醫師們
何時才找到自己並發現家人？

[chouhj543]

[newshine]

這個是教育部主導出來的結果

[chouhj543]

這個是教育部主導出來的結果

衛福部跟健保署又主導了什麼？

[DR.HSU]

產官學三位一體，專利申請，輔導創業，政府該做能做卻做沒做的有很多，該打屁股。台灣博士教授一大堆，未能人盡其才，殊甚可惜，教授除了教書研究之外也應積極参與創業，學術人才不諳如何將研究成果用於創業，政府應傾全力與以協助。台灣要走出困境，這是一項重要環節。

[desktop]

作者寫了幾本Visual Basic的說
http://search.books.com.tw/exep/prod_se ... D&f=author

可能從來對醫學沒興趣,從沒這種迷失過

[Nicholas]

軟體開發很強
要申請國際專利
或者和Android Apple AppStore 簽約
否則沒有說服力

[lien897398]

軟體開發很強
要申請國際專利
或者和Android Apple AppStore 簽約
否則沒有說服力

能讓他的公司存活下來，應該也可算說服力的一種

[大常花]

[Nicholas]

軟體開發很強
要申請國際專利
或者和Android Apple AppStore 簽約
否則沒有說服力

能讓他的公司存活下來，應該也可算說服力的一種

不夠吧
台灣一人公司應該不會少
沒有營業額的公司也不少

[gary]

言之有物

[lien897398]

前幾天才寫的「不堪回首的論文迷思」獲得很多人認同，但是不好意思，我馬上就自己打臉，昨天我又開始寫「論文」了！不是甚麼SCI，只是投稿某個國內研討會而已。我的RD是台大的博士候選人，看到我寫論文的速度之快有點嚇到！老實說，即使不作假要我大量生產論文也是OK的，哈哈！但我是務實的人，會重操舊業絕對不是還在信那個奇怪的「論文教」！或者單純炫技，是有現實考量的。

雖然從學界轉到業界，好像是放棄「學術研究」了！但實際上我在業界的價值卻來自我的「研發」能力！並不是我工作特別努力、實作能力比較強，或找到甚麼賺錢的商業經營模式之類的。很有趣的！我是在辭去教職，離開大學之後才完全釋放出我的研發能量，目前我在業界的形象是「研發能力比大學教授還像大學教授」！

我在業界至今還能存活，且能看到未來的主要原因是我的車牌辨識技術頗有看頭！但軟體是可以無限複製的，比盜版實體書或電子器材還方便，因為連工本費都不必！所以很多好朋友與商業夥伴，都會建議我做些申請專利或防盜拷等等保護自己的動作，我當然也確實在試著從各方面努力。

譬如我們會讓賣出去的程式有網路認證的功能，且改用較難反組譯的語言工具寫程式交付產品等等。我們其實無法真的阻止「盜拷」的動作，但是可以盡量讓盜拷的版本無法正常使用，或者在它被使用時經過網路迅速掌握它們的行蹤，接著就是報警去抓囉！很像現在犯罪依舊很猖獗，但是監視器與行車紀錄器到處都有，犯罪之後很難不被抓到。

另一個自保機制是申請專利，但是這種行政遊戲成本很高時程也很長，有可能緩不濟急，如果發生盜版時，要認定是不是「盜版」？法律攻防上有得吵的！君不見國際電腦大公司打專利官司可以一打十多年，打到爭議的產品都早已過時了，大家無心戀戰之下就和解了！

我會想寫論文就是希望做個著作權的公開宣告，經過學術研討會公開發表的場合，讓客觀人士證明與資料記錄我於某個時間點已經完成技術內容「概略」如何的研發成果。如果一路只知道完全保密，最後程式被盜拷，方法概念被對手私下打聽到了，他們對外說起這個研發時頭頭是道，硬說是他們多年研發，我才是盜拷者，那不是百口莫辯？嘔死了嗎？

我必須聲明：我指責國內學界迷信論文的亂像，並不是否定SCI或研討會論文存在的價值！它們當然具有學術交流甚至「認證」的作用，在學界我們要證明對手抄襲，當然也是舉證我曾在更早就發表過類似的論文。現在與當教授時發表論文的差別是：發表場合(國內或國外)與期刊等級就不重要了！只要是「公開」登記有案的研討會就可以產生法定效力。所以我當然是優先選擇可以快速發表，也比較確定投稿論文會被接受的國內研討會囉！

以我目前的狀況，我用的車牌辨識演算法是非常獨特的！早在2009年我已經在一篇研討會論文中提出，現在繼續作發表的用意是鞏固我們真的在持續研究這種獨特技術的事實。如果日後有人「忽然」用類似技術，做出和我們品質相似的車牌辨識產品，當然我們可以站在有利的位置來保護自己的權益！在此部落格大家也可以看到我的很多技術內容「發表」，但是問題在於我永遠可以編輯以前的文章，寫在這裡是缺少公信力的！

但是我都「發表」了我的方法，是不是對手就可以直接學去做產品了呢？做個比喻，物理系的學生都知道氣柴油引擎的運作原理，但是距離實做出一個可以賣的商業化引擎還是很遙遠。即使是機械系的學生，可以學到更多引擎製造的細節，他們距離製作可以和賓士引擎相比，具有商業競爭力的產品還是很遠，至少需要好幾年的研發。

我的發表應該會讓學界一些研究車牌辨識的師生很興奮，也可能因此啟發出很多新的方法論研究。但是商業產品研發有太多細節，我們不必也不會在論文中鉅細靡遺地描述，我的商業對手要用一樣的理論方法做出類似品，需要的研發期應該就跟一個機械系畢業生利用所學知識，研究各種書上沒說老師沒教的細節，並努力做實驗測試，最後做出一台賓士級引擎的時間一樣長。

任何事情都有風險，作為一個業界RD工程師，發表與不發表是一個現實利益考量的兩難問題。我認為適度的發表還是好處較多，即使以一個教授的身分來看，能夠傳播知識促進科學研究的腳步也是一大貢獻，所以我還是偶爾寫點論文吧！

[空空空]

國內大學被SCI搞到連教學都不重要
只注重研究
會教書而沒有研究的老師要走路
只會研究不會教書的老師高升副教授、教授
學生受教權嚴重損害

問題很多耶

[大常花]

國內大學被SCI搞到連教學都不重要
只注重研究
會教書而沒有研究的老師要走路
只會研究不會教書的老師高升副教授、教授
學生受教權嚴重損害

問題很多耶

[smallant]

是迷失不是迷思
恭喜作者在52歲找到了自己並發現了家人。
每天一大早到病房三更半夜才離開一樣是迷失，
迷失在醫院裡的醫師們
何時才找到自己並發現家人？

[xku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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